【说明书】
【通用名称】VC银翘片
【产品类型】OTC
【主要成分】话痨、社畜、鸽子、推歌狂魔。
【性 状】本品为糖衣刀片,去除糖衣后显金属色,铁锈气味,味微苦。
【功能主治】清热解闷。用于缓解缺粮引起的发热、头痛、狂躁。
【用法用量】目视,一次2片,一日3次,或视手机电量而定。
【不良反应】可见挖坑不填带来的情绪波动。
【禁 忌】脑功能不全者禁用。
【注意事项】“人类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咕咕咕!”
【药物相互作用】配合以下内容使用效果加倍:
法语音乐剧,老航班
FGO,食物语,原神,雨血系列,极乐迪斯科
逆转裁判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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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男团
Troye Sivan

YOUTH - Troye Sivan

YOUTH


本篇有:

药研与信浓非兄弟设定

红发少年的无病呻吟

祝食用愉快



“药研,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少年有些忧伤的撑开一柄透明的伞,把整个淅淅沥沥的世界隔绝在名为“雨”的物质里。

“都说了叫我‘老师’了啊……”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依然是充满了无奈的一声叹息,“是论文的进度出问题了吗?”

“不。”少年仰起头,眸光微闪着吞吞吐吐起来,“事实上……我在你楼下了。”

停顿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在毫无边际的等待中他觉得耐心消磨干净的一瞬自己也就要干枯的死掉了。

就像他床头失去了全部生命力的多肉植物一样,偏偏那还是药研送他的临别礼物。

直至挣扎着做出决定的最后一刻,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带走它,或者让它永远黑白着定格在自己贫瘠的回忆里。

“呵……”听筒那端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悠悠的叹了出来,“是吗。上楼来,把车钥匙拿一下吧。”

 

信浓毫无疑问是T大罕有的天才。

个子不高的红发少年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前来报道时,负责接待的学长对照着他的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瞠目结舌了好久,才面色怪异地从堆积如山的新生资料里翻找到铭刻着他名字的学生卡,自然而然地对他年少英才的事实发出了他习以为常的慨叹。

“真是年轻啊,居然才只有十几岁,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啊啊,已经习惯了,关于对他是天才少年这种事情的赞叹和感慨,即便被这样发自肺腑地称赞着内心也不会激起多少波澜了。

信浓挠挠头发,还没来得及羞赧一笑,就听到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闲话下文。

“咱们专业又一个超级天才啊,我刚才看了一眼证件号,好像只比药研学长小两岁吧?”

药研学长,那是谁?

信浓挑挑眉,刚踮起的脚尖因为这一句勾起了好奇心满满而压住,他忍不住低下头装作核对文件袋内容物的样子,保持着刚好而又不尴尬的距离暗自收集着名为“药研”的男子的更多信息。

“你是说院长带的那个直博的学长弟弟?遇上这样的同学,可真是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啊!”

学长……弟弟?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称呼。信浓摇摇头,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之后会被频繁这样呼唤的心理准备,那份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狡黠从他眸中一闪而过,于是俏生生立在那里的便依然是先前那个令人怜爱的漂亮少年。

“嘘!可别叫他这个!”方才接待过信浓的年轻男生有些心虚的压下同学的手背四下张望着,却只看到不远处信浓被运营商拦下询问是否要办理新手机卡的背影。

“虽然药研学长素来待人温和有礼,我却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还是不要去作死比较好吧?”

毕竟是如此的惊才绝艳,所以即便多么的骄傲和怪异也都不会出人意料吧。

而眼下上帝的灵光再次闪动,不知道又创造出怎样的一个小怪物丢进了这暗流涌动的校园里,可始作俑者向来是乐此不疲的。

整理资料的男生看着手中领取入学须知登记的新生名单,总觉得信浓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一级的新生,日子只怕不会太好过。

 

信浓简直要发誓自己可从没想那么多。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会是那些平庸的大学生们,不过好歹要感谢他们为自己省了好多力气。

他才能如此迅速而精准的设定好自己即将命中的靶心。

十几岁的天才少年,还是纯真而骄傲的年纪,从未经历挫败的人生字典里未曾书写过不可得。

如果人类漫长而又愚蠢的一生是无时不刻不在由我们信笔书写着的答卷,那么信浓有自信成为那份最优解。

直到他遇见了药研。

信浓的绝大多数挫败感来自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被他人取代了“别人家的孩子”的位置,这让他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却又不得不心服口服,毕竟在他迅速的被大学自由散漫的学习氛围感染下逐渐成为了学渣之后,居然鬼使神差的抱上了药研的大腿。

成为学渣本不是他自愿的,可是挂科重修继而失去奖学金或者出国交流机会什么的事情好像也不太能够跟他以往的人生经历搭边,所以当学长说着“看你们年纪相仿应该更有共同话题,不如将药研引荐给你,让他帮你补习吧”这样的话时,信浓几乎不假思索的选择了点头同意。

现在想想那时的随心所欲简直就是万恶之源,如果自己不是那么依赖于过人的聪明才智而是踏踏实实地乖乖上自习好好做学问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那样顺理成章的邂逅了吧。

不过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有什么用呢。信浓摸摸鼻尖,在实验室的笨重铁门前停下了脚步,门牌上清楚的标示着“药研 副教授”,毫无疑问这一场跋涉千里而来的心灵长路,也终于抵达了终点。

脚边还有一柄撑开的黑伞,布面上的水珠早就干了。

竞猜所属者是谁的话,答案还真是毫无悬念呢。

信浓提起手中的透明雨伞,尚且还有歪歪扭扭的水流欢快的顺着伞尖滴落,只是愣了一秒就险些被打湿了干净的帆布鞋。

他吓了一跳,甩手轻抖了抖伞上的雨滴,伞骨顺畅的滑散而开,信浓微微俯身便把它撑在了黑伞一侧。

T市不常下雨,可这一切他都做得如此流利而熟练,仿佛早已推演过千百次,成为深刻烙印在他体内的低级条件反射了。

一举一动都恍如昨日,不要再去假想什么不会存在的不曾了。

信浓抬手叩响了门扉,他有些艰难的咽着口水,喉结微动。

是啊,想那些有什么用呢。

反正现在他已经离不开药研了。

 

不是所有的实验室都会有化工制品的刺鼻气味,比起那种随时可能会产生危险物质的密闭空间,药研的实验室看上去更像是个网吧。

信浓随手拧上了屋门,看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小格依然保留着自己离开时的样子,连散乱着的参考书的顺序都没有变更过,抽屉缝夹着那张纸条上的字迹清晰可辨。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明明自己的位置是最靠近药研的,而先前接了电话的人却并没有坚守在岗位上等待着迎接这垂头丧气的可怜徒弟,信浓扁嘴摇摇头,有些失落地给自己穿上两只鞋套。

要养成好习惯啊,某些电子元件可是很娇贵的。

药研总这样说,然后就会被信浓飞快的反唇相讥,吐槽这实验室里的哪一个不是穿着白大褂的程序员,还真以为自己是高精尖的科技人才了。

这种时候药研多半只是笑笑,不再接话,同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们也便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完结了这一话题。

什,什么啊。果然还是在把自己当小孩子看,觉得我只会冲着药研撒娇吧。

是啊,这个实验室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要比导师药研还要年长的,平日里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导师”便已经是看在他令人刮目的科研成果上了,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精力去跟药研谈笑风生。

信浓把有些潮湿的外套里衬朝外对折卷了卷抱在胸前,抻着脖子朝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喊了一嗓子。

“我回来啦!”

也是嘛,今天是周六,药研又不是喜欢压迫研究生的人,实验室里没人也不算多么出乎意料。

“你回来了?”随着衣角扫过实验台面的沙沙声一并响起的,还有信浓所熟悉的同级生的声音。

大俱利伽罗正吃力地摘下护目镜,隔着几台电脑的距离神色疲惫地望着他。

信浓的视力很好,他只是视线略一斜过便看清了大俱利伽罗手里攥着的实验数据表头。

“导师说你会来,让我把他车钥匙给你。”这样说着,大俱利伽罗略一思索,就从白大褂左边的口袋里拎出了带着遥控器的车钥匙。

“药研呢?”多余的客套都是不必要的,面对药研最为信任器重的学生,信浓非常直接地抛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大俱利伽罗的眉毛都没挑动一根,长年面瘫的一张酷脸好像压根就没有加载任何多余的表情,肤色略黑的结实青年只是一抬手,就将药研的车钥匙稳稳的抛到了信浓的手心里。

“你知道导师的车停在哪吧?”

“药研呢?”信浓依然不死心。

“……他开会去了。”好像并不是很想跟信浓继续进行这种没完没了无意义的对话,说完这一句的大俱利伽罗就继续戴上护目镜,钻进小黑屋里捣鼓自己的电路板去了。

开会去了……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不在这里咯?

呼……在躲着我吗,药研啊。

连月来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真切的放松开了,信浓暗暗摩挲着钥匙上的暗纹,恨不得用力将它压握进自己的肌肤里。

 

等信浓回过神来的一刻,才惊觉原来自己的噩运并未随着他重回故地这一举动而被遏止。

该死,亏他刚刚成年就急急忙忙的去考了驾照自诩老司机稳得很的,这下可全露馅了。

他自然知道从不轻易将自己所有物外借的药研破例把车子借给自己搬运行李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所以他蹲在车门边上对着那一条长长的口子也就愁眉苦脸地更加真实。

要不是为了躲避周六校园里随处可见的自行车,怎么想都是这帮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啊!否则以他那样出色的控制能力,怎么会失手撞上路边的花坛?

信浓觉得一切都糟糕透了,从他决定离开T大去往Q大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是错的。
从选课时偶然选上了药研代上的选修课,到毕设时选择药研的课题进行毕业设计的论文撰写,直至如今他成为药研实验室的几位研究生的一员,要信浓摸着良心说自己完全是指望老天把他和药研的命运强行拧在一起,估计得给他准备一打避雷针。

他觉得自己喜欢药研这事连隔壁实验室那个迟钝的石切丸老师都能看个究竟出来了,但药研就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坦然地重复着与他每一日毫无新意却又充满了心跳回忆的相处。

蓦然回首,信浓关于大学的回忆里每一幕都多少能窥见药研的影子。这不讨厌,起初他是憋着一股劲的,文人相轻,天才之间亦如是。

他明明带着稚嫩的敌意毫不介意与药研正面交锋,却只是一个照面就直接缴械投降。

于是当药研信手翻阅着他的材料沉声宣布他面试通过并且即将成为自己手下的研究生时,信浓的内心只剩下了满天散射的巨大礼花,雀跃着炸开成他满心欢喜的样子。

该说什么好呢?好像只是命中注定的相遇,这样的结果本就是不可避免的。

一切的付出和努力也一瞬间终于有了意义,那些曾经阴暗和挣扎难熬的分分秒秒,便如同走马灯般被毫不留情的压缩进回忆里。

我的青春年少唯属于你。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信浓扶着车门猛地站了起来,只觉得两眼发黑,头昏脑涨。

药研某一天说,校方给了实验室去Q大合作研究的名额,只有一个,抢手得很。

信浓完全不感兴趣,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挂在药研的背上,从背后抱住了年轻导师的脖子,像极了一只慵懒调皮的树袋熊。

药研继续慢悠悠地说,合作项目的研究内容是业内的最新研究方向,若有所成,将会对个人的毕业进度带来极大的促成。

信浓附和着,完全不过脑子,一门心思只是用手指来回捋着药研胸前的领带,懒洋洋地任由药研拖着自己往前走。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药研忽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无比郑重地告诉他:机会难得,我希望你好好把握,不要让我失望。

也不要让Q大的老师看扁了T大的人。

药研没有说后面这句,信浓却早已从他的眼神里清楚的读出了这样的信息。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离开药研,可是使出看家本领的撒娇卖萌也根本不奏效。信浓纠结起来,成天垂头丧气,师兄宗三见他这样消沉,颇觉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却被路过望见的药研告知需要宗三提供之前的实验数据。

立刻,马上,给我拿过来。

浅紫色的眸子里氤氲着淡淡的寒气,药研少见的语气生硬。

信浓不自觉的发起抖来,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眼神,药研也许真的生气了。

他还没有不懂事到要把宗三师兄拖下水,只好噙着泪花打包好自己的行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自己熟悉的校园。

这是导师送你的临别礼物,照顾好它的同时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啊。

一向以整蛊他人为乐的鹤丸助教难得正经了一回,郑重其事地将那盆仔细包装好的多肉植物塞进信浓的背包里,还不忘把拉链拉到底。

鹤丸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大俱利伽罗踹了一脚。

注意安全。黑皮肤的青年一如既往地简洁,将定好的车票递给信浓,多余的字一个都没有。

又不是不回来了。鹤丸忍不住还是憋出一句,说完就被大俱利伽罗狠狠地瞪了。

是啊也就一年……宗三说着又想揉揉自己这可怜师弟的小脑袋,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手刚提到半空就尴尬地放下了。

看到多肉植物就当看到我们了,嗯,还有帅气的药研导师。烛台切光忠也这样附和着,果然也结结实实的收到了来自大俱利伽罗的一记眼刀。

他要多肉植物有什么用啊。信浓鼻子一酸都快哭出来了,眼圈红红的,被师兄们看到了肯定以为自己舍不得离开生活了多年的校园吧。

药研甚至都没有亲自来送他离开。

 

一切都是崭新的,新到令人恐惧。

坐落在隔壁B市的Q大此刻映在少年的眸子里冰冷的像座会将人吞噬的无尽鬼窟。

这里没有药研。

信浓想起从前那些几乎不用动脑子只要安静依赖着药研撒娇的日子,觉得泪腺都要崩坏了。

所有畏于面对的事情,只要躲在药研的背后就可以迎刃而解。

比起被倾囊相授的学生,信浓觉得自己更像是涸辙里的鲋鱼,离开了药研的人生只会加速着趋向死亡。

这样想,是不是有些太极端了?

在研究上遇到瓶颈时,也曾尝试着给药研发过邮件求助。天知道那段时间他是多么的心力交瘁,连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鲜亮红发都失去了光泽。

明明有许多种方式可以取得与药研的联系,犹豫许久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最为生疏的一种。

两个城市之间只相隔一张车票的距离,半个小时的旅途却因为缺乏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而迟迟无法展开。

信浓无比怀念药研的怀抱,他贪恋着药研身上独特的气息,却捉摸不透那双藤紫色眼眸背后的感情。

若是有意,自己的心思虽说不过分露骨,至少也还算比较明白,怎么就一点回应都收不到呢。

若是无意,那份其他师兄们不曾享有的药研的宠溺与容忍,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

正是因为深切地明白着对方在心智上远胜于自己的事实,一切才会变得更加不可捉摸。

屏幕蓦地亮了起来。

邮件回得还算迅速,除了简洁的回复并没有多余的寒暄。信浓趴在键盘上许久,直到脸颊都印上了按键的形状,才幽幽叹口气,关掉了反复看过几十次的电子邮箱。

完美的解答,正是通向实验结果与真理的途径,一语点醒梦中人。

立刻明白了症结所在,信浓的眸子亮了一瞬,飞快地抓过了手边的白纸。

笔……如果有笔的话……

“药研,你的钢笔借我……”

话还未全脱口,他忽然怔住了。

信浓猛地站起身,紧紧捂住嘴弯下腰去。

纸面上“啪嗒”落下两颗晶莹的水珠,逐渐沉融进它苍白的骨子里。

 

少年贼心不死。

知道对方醒着,哪怕红肿着眼眶也要把心中最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倔强地丢过去。

倒不如说,这正是他作为一名少年所可爱的地方吧。

正如他皱了眉嘟嘴手指翻飞着在键盘上落下一行字:

我可以回学校吗?

按下“发送”键时犹豫才姗姗来迟,却也无力回天了——信浓瘫坐在电脑椅上。仰起头开始数起了窗户外可见的星星。

他想起曾在深夜里和药研并肩散步在校园中,看身侧的人拿擦镜纸轻拭了镜片,感叹T市的空气质量真是糟糕,竟然没有几日夜里能望见半点星空。

如今他正处在这漫天繁星的穹顶之下,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不可名状的异世景象。

如果可以,他多想将此刻的盛景摄于眼底,好在与药研相见的日子里,也还他星夜万里。

那时药研那双淡漠的藤紫色双瞳里,应该只能容得下自己的身影了。

理想与现实何异于天堂地狱。

几乎只是一刹那的走神,思绪却都飘到天际去了。

信浓忽然有些畏惧新邮件的到来,天才少年何等聪明,比起预见了最终的结果,大脑甚至下意识地自我催眠了起来。

然而药研回复来的前所未有之快,好像只有这样的脱口而出才能够抑制自己脑内汹涌而来的反悔冲动。

不行。好好跟着那边的老师做课题,发完这篇论文你再回来吧。

信浓的眸子黯淡下来,颓然松开了握着鼠标的手指。

乌云笼罩了昔日璀璨的夜空,从此他的世界里只有阴翳和雨声。

麻木的学术学术,日复一日的实验,从准备到进行直至失败,信浓的眸子里终于失去了光彩。

我大概,是被抛弃了吧。

少年淡淡地这样想着,一张一张撕开了做好的数据图表。

那真是一段充满了孤独和绝望的时光。对于未经世事而又天真多情的少年来说,这无异于扼杀了他曾经为之疯狂的全部关于实现美好蓝图的幻想。

只是这世界上并非单纯的如同信浓小脑袋里设想的那样,存在着许多也许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被他人了解的事实。

就像信浓没有收到的某一封邮件,被药研删删改改之后还是丢进了垃圾箱里。

 

“药研,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大概不会有更加糟糕的事态了,信浓弯着腿坐在花坛边上,心情居然觉得轻松了起来。

“怎么?”熟悉的声音里居然没有一丝讶异,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连环的事故还未进入尾声。

依然是那样的语气。

信浓摸着车门上那道狭长的口子,虽然没有伤及根本,却也难看到无法被非专业人士补救的程度,药研有的头疼了。

他终于像个正常的少年那般欢喜起来,此时此刻哪怕能够激怒药研对于他也是值得尝试的。

只要还能引起药研内心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波动,就可以证明,自己还是有能力影响药研的心情的。

那也就足以佐证,药研还是在乎着自己的。

这样想着也没有错吧。

信浓摸摸额头,觉得自己可能病了。

病入膏肓。

 

“你……”电话那端的药研说,“你在哪里?”

被吞进肚子里的几个字是什么,信浓并没有在意。

他来回晃荡着双腿,茫然打量着来往的学生,摆弄着手机的遥控器。

锁车,解锁。

再一次的,锁车,再一次的,解锁。

“图书馆……”他轻飘飘地说。

“待在原地不要动,等我来处理。”药研顿了顿,还是那么干脆利落,“别怕,我上了保险的。”

 

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真不愧是药研啊,万事想的都如此周到,无论面对着何等样的境况总能悠闲地应对。

信浓嚼了一块草莓味的木糖醇,把耳机塞进耳朵里。

他离开校园半年有余,时过境迁,好些风物落在他眼中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还来不及为校园的萧索而感到难过,除了横冲直撞的自行车之外,居然只剩下喜鹊和鸽子在课时的马路上闲庭信步了。

校园里充满了回忆的地方那么多,泛黄相片一般的过往却似乎只能就此尘封了。

耳机里传来轻柔而哀伤的男声,厮磨间絮絮诉说着少年的心事。

信浓用小指勾着领巾,和着乐声低低唱起。 

What if, what if we run away?

What if, what if we left today?

What if we said goodbye to safe and sound?

湖对面那栋教学楼,他曾和药研一起上过自习的,尽管药研并不需要上自习。他还记得药研俯下身,挽起头发略一思忖眸中闪过的灵光,唇角一勾便将复杂的代码流畅写下的模样,镂刻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And what if, what if we're hard to find?

What if, what if we lost our minds?

What if we let them fall behind and they're never found?

宿舍区对面某间小咖啡馆,进门左手边最后一张桌子底下的插座接触不良,如果不小心可能会触电。做电脑仿真的时候他就因为活泼好动而不慎被电流吓得钻进了药研怀里,揣着小心思蹭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放了开来。

信浓自嘲的笑笑,恍觉自己原来一向这样鬼机灵。

And when the lights start flashing like a photobooth,

And the stars exploding, we’ll be fireproof.

My youth, my youth is yours,

Trippin' on skies, sippin' waterfalls.

My youth, my youth is yours, 

Run away now and forevermore.

还有身后的图书馆啊,别看它看上去身量不大,藏书之丰富令人叹为观止。他总是喜欢躲在书架背后捉弄靠在上面读书的药研,却笨手笨脚的碰了一鼻子灰,被药研无奈笑着掏出纸巾捧着脸擦拭干净。

信浓垂下视线,感觉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

他有点想把自己整个没入深海里,在海水的怀抱中沉沉的睡去,那感觉不陌生,也不会感到孤独。

My youth, my youth is yours,

A truth so loud you can't ignore. 

My youth, my youth, my youth,

My youth is yours.

我的如歌岁月,唯属于你,情真意切如斯,怎可忽视。

他的青春里满是药研的影子,而药研呢?

这太不公平,他还想要更多。

他承认自己是贪婪的,思念侵蚀着他的神智,如果可能他甚至想要将药研变为自己的专属之物。

“要怎么做呢……”少年绕着鬓发喃喃。

“什么怎么做?”忽然间惊喜从天而降,身后的人动作温柔地取下了信浓左侧的耳机,低沉的话语里充盈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信浓的脸颊蓦地飞上两朵红云,他攥紧了来人垂下的白色衣角咬着嘴唇说不出话,颤抖着身子任由自己落入那如同无底深渊的温暖怀抱里。

“欢迎回来,我的信浓。”

 

回来,就是选择了万劫不复啊。

 

药研什么都没有问。

关于他为什么忽然半途而废,关于他为什么这样任性的不打声招呼就自己跑了回来,关于他是怎么把自己的爱车搞成了这幅德行,还一脸无辜的坐在花坛上眼神空茫。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曾经热闹非凡的校园因为教育方针的改革分流而变得愈发冷清了起来。

药研喜静,信浓偷偷喜欢着这样的药研,那么稍显落寞的静寂也就变得有些可爱了起来。

雨后的空气里犹自带着挥散不去的湿意,信浓揉揉鼻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药研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包住了身侧的少年。

手指勾住扣缝逐渐收紧,信浓歪着脑袋打量了半年多不见的药研,年轻的男子低头仔细地将手腕的扣子一一扣好,纤细的身形隐在黑色的衬衣之下,似乎又清瘦了些。

信浓看在眼里,觉得心底暗暗的疼。

这个叫做药研的男人,明明那么擅长为他人着想,却总是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对待车子恐怕都比对待他自己要用心些。

“你上了保险啊……”信浓略有些不满地咕哝着,“吓死我了,还以为……”

药研无声地笑了,现在是他们两个人非常没有形象的蹲在路牙石上盯着路边的喜鹊上蹿下跳,完全就是两个学业失意的本科生模样。

“以为什么?你也太不了解我了,信浓。”

“怎么可能!我们认识都快六年了!”

“快六年了啊……”药研摘下眼镜摇了摇头,伸出手臂穿过信浓的腋下在白大褂的外袋里翻到了擦镜纸。

“你明年就该毕业了。”

信浓重重地将脑袋压上了药研的肩膀。

“我不想毕业。”

简直像是小孩子一般的赌气。

“可是你得毕业,”药研小心翼翼地将眼镜戴了回去,生怕动作太大会使靠在他身上的信浓感到一丝不适,“你们终将,离我而去。”

“可我不想离你而去。”

信浓用力地捧住药研的脸,将他的脑袋扳了过来。

他一向肆意妄为,不在乎再多这么一次。

药研忽然沉默了。

少年的心脏擂鼓一般剧烈跳动着,对即将被吐露的心声感到期待而又畏惧。

先前做出大胆举动的一时勇敢和冲动此刻都渐渐泄了气,他咬紧了牙才不至于让眼神偷偷出卖了他的不安。

药研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露出信浓并不陌生的那种“真是输给你了”的无奈表情,把温暖的手掌覆在捧住自己侧脸的小手上。

藤紫色的眼睛微微弯着,如水一般的眼波里洗出信浓红着脸的影子。

“信浓,你还真的是,太不了解我了。”

 

“想要留在我身边的话,就要非常的努力。

“本来如果你之前在Q大的项目做成了的话,论文的水平足够,科研方面应该就没什么话说了,留校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你回来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让大俱利伽罗同学帮你一起设计专利,先头工作他已经在做了,只是时间要花费的久一些。

“你就耐心点,多在我身边学着点吧。”

“诶?!你一早就是这么打算的?!”

问出这话的少年被狠狠地揉了头顶的软发,收到一个温柔又无奈的回答。

“是啊。接下来可不要偷懒了啊?”

信浓吐了吐舌头,终于鼓起勇气搂住药研的脖子在他眉间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好的,药研!”

“都说了要叫我‘导师’了啊……”

 

反正这烈焰一般如火的青春已独属于你了,再多几年又何妨。

My life is you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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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难产的一篇,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戳爷的脸

很喜欢这首歌,想要在药信二人身上找到那样的感觉

战线太长,产出的过程中我换了三双假腿

无论如何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有意义的尝试

希望你能喜欢

最后我要说

戳爷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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