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书】
【通用名称】VC银翘片
【产品类型】OTC
【主要成分】话痨、社畜、鸽子、推歌狂魔。
【性 状】本品为糖衣刀片,去除糖衣后显金属色,铁锈气味,味微苦。
【功能主治】清热解闷。用于缓解缺粮引起的发热、头痛、狂躁。
【用法用量】目视,一次2片,一日3次,或视手机电量而定。
【不良反应】可见挖坑不填带来的情绪波动。
【禁 忌】脑功能不全者禁用。
【注意事项】“人类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咕咕咕!”
【药物相互作用】配合以下内容使用效果加倍:
法语音乐剧,老航班
FGO,食物语,原神,雨血系列,极乐迪斯科
逆转裁判相关
九州缥缈录
MIC男团
Troye Sivan

【红海行动】醒梦

陆琛&庄羽

全员吐便当/左臂还在/各种队友出没/OOC都是我的私设如山/我爱陆琛庄羽小天使/关爱后勤组人人有责/庄羽表示装睡真的很累(不)

不算是很CP向……?斗胆打tag

感谢你愿意看完



庄羽昏迷的第一天。

陆琛时常在想,如果那一天他陪庄羽一起留守在贝拉家,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左臂还是疼,再晚上一秒这条胳膊可能就不在了。陆琛下意识的摸着手臂上的绷带,感到一阵心有余悸,手雷造成的冲击波伤害如此之大,他自问没有佟莉那样的好运气,接过对方投来的手榴弹丢回去还能毫发无伤。

要知道他可比病床上躺着的那一位经验丰富多了,临场从来都是有条不紊的,终究还是挂了彩。那么,谁也都没有资格来责怪那个仍未恢复意识的小伙子居然那样粗心大意,保护不好自己了吧。

静静卧在铺了雪白被单的病床上,庄羽的脸色看起来都更加苍白了些。偌大病房就只有他俩,陆琛也静静的坐着,病房的墙白的有些刺目,他不愿意多看,也就只好盯着昏迷中的战友打量了起来。

年轻的小伙子,眉宇间还凝着几分稚气,让陆琛不禁想起从前的自己来,也曾经睁大了眼睛跟在那些熟练的老兵身后,偶尔在内心深处质疑着不知所措的那个稚嫩的自己。然后呢?要不了多久,他看见满车的残肢血污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了,该止血就止血,该包扎就包扎,面不改色,只因心里清楚每一个多余的讶异都会浪费那些伤者生命中宝贵的一秒。

正因知道生命的可贵……

一向坚强乐观的医疗兵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更加见不得那些与他有所关联的生命在他眼前就此消亡于无声,他却只能眼睁睁,无能为力。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那一次行动都动员上夏楠去换人质了,只因缺了佟莉一人火力将会大大不足,他这样进可攻敌退可医愈战时冲锋闲时修整的万金油人才,怎么可能会被安排在后方留守呢。

而他明明知道在战斗爆发之前,身边那个呼吸微弱的青年正勉强的笑着,对着温声劝慰的副队对上了自己紧握的拳。

他只是无法抽身。

此刻也好,彼时也罢,他像个冷淡的旁观者,以为只要这样就好了。以为即便自己不曾插手,那个名字里带着“羽”的年轻人也会逐渐成长为羽翼丰满的鹰,翱翔于青空之上。

陆琛低下头,在只面对着昏迷中的庄羽时,他不需要掩饰自己。

 

庄羽昏迷的第二天。

陆琛仍然端坐在整洁的病床前,不是无处可去,他只是隐隐觉得,并不会有更好的去处了。

队长方才来过,带了些新鲜的时令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听说本来副队也撑着要过来,硬是被队长生生摁住了。

作为一名医疗兵,陆琛觉得队长干得漂亮,徐宏的伤虽然不及庄羽和石头这样严重,却也是伤了腿了的,最好还是卧床静养。尽管队长复述说自己是以距离太远路程颠簸为理由回绝的时候,陆琛还是忍不住偷偷看着病房门撇了撇嘴。

谁不知道徐宏那屋就在斜对面?而且隔壁还躺着个顾顺。

轻重也是腿部的伤,到头来还能靠着自己的腿走路的也就剩下李懂佟莉和他,队长也是个一瘸一拐的,他可没胆子当着面的嘲讽杨锐,何况对着重伤的庄羽,他很能想像得到探病者的心情。

陆琛用右手在果篮里翻出来个苹果,伸到庄羽面前晃了晃,躺着的人当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他却装模作样的嚼了起来。红彤彤的苹果个头很大,脆甜脆甜的,听说是从石头老家寄来的——烟台苹果,那可是全国都有名的,以前他总是靠小聪明,从石头那里“顺”来一两个,现在可好,队长亲自给送上门来了,都是沾了庄羽的光。

我把你苹果全吃了,“吭哧”又是一口,陆琛暗暗想着,我看你醒不醒。

庄羽没醒。

直到一整个大红苹果下了肚,庄羽只是无动于衷。

好吧,陆琛百无聊赖的扯着庄羽病号服袖口的线头,还不敢用上太大的劲儿,他怕一个不小心,把人家小伙子整条袖子给扽下来了,到时候人家恼羞成怒打他一顿可怎么办啊。

那就跑呗。

陆琛想着想着,忽然笑了起来。

庄羽这小子左腿上有伤,肯定是追不上自己的,他得慢慢跑,慢慢跑,不然就是真的欺负负伤战友了。

欺负负伤战友啊……

医疗兵的视线忽然落了下来,静静凝望着庄羽沉睡中干净的脸,脸颊上还有道浅浅的疤,不知道是不是就此在人家脸上赖着不走了。陆琛心头一动,但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他自己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陡然萌生那样的念头。

他想要摸摸庄羽的脸。

这是庄羽醒着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敢想的事,现在他倒是能肆无忌惮的捏揉这个乖巧后辈的脸蛋了,可陆琛就是迟迟伸不出他那只完好的右手。

我的战友,我自己可都不舍得欺负,却被这些天杀的恐怖分子糟蹋成这个样子。

那负担最重,总给磨出了泡的右肩。

那总是灵活摆弄着各类通讯器材的手指头。

那从来一声不吭不掉队,紧紧跟在他身后的踏出坚定步伐的腿。

被子弹、被匕首、被敌人残忍的击穿撕裂,抛洒出殷红的热血,他仿佛听见庄羽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像是锋利的尖刀一样在他的心上割出了伤口纵横。

那是我的战友,连我自己都不舍得欺负的战友……

一大颗热泪打在手背上,陆琛回过神来,猛地撒手,松开了被他攥出深痕的白被单。

 

庄羽昏迷的第三天。

顾顺和李懂刚刚来过,就隔着个病床坐在他对面。

陆琛从来没见过话这么多的狙击手,三言两语就把观察员逗弄得红了脸却又不敢发作。顾顺吊儿郎当的翘个腿坐在轮椅上,使唤着李懂把他推到这头,又推到那头,跟个大爷似的,嘴里嚼着口香糖也从来都不闲着。

一直比主狙矮的观察员终于高了顾顺一头,李懂的眼底有些发青,估计这几天夜里没睡好,也没少被顾顺折腾。奇了怪了,李懂看起来是挺听话的,就算明白人家是看在顾顺现在是伤员的份上忍让三分,可从前罗星在的时候也没见他乖巧成这幅模样啊。陆琛原地懵逼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人家罗星是拿观察员当宝贝的,恨不得风不吹雨不打,要不然……

要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还在休养。

所以有的时候,一味地保护,只会伤害自己,也压抑着别人的成长。

那么,庄羽呢?

“李懂,给哥削个苹果。”

顾顺懒洋洋的声音响在耳畔,陆琛猛地回了神,瞧见一旁李懂为难的神色,忽然十分警觉地抢过床头的果篮抱在怀里。

“这可是队长给庄羽的!”

当然还有石头的一份心意,他也用不着说那么细致。

李懂一脸委屈:“明明你也吃了吧,我都看见床头垃圾桶有苹果核……”

“那是我喂给庄羽吃了!”

观察员的眼力还真不能小觑,陆琛飞快的狡辩,却看见歪坐在轮椅上的顾顺眼中掠过一丝微妙的神采。

一向拽的不行的狙击手默默揽住了观察员的手臂,把那个陷入了短暂混乱中的小伙子拉近了自己身边,别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而李懂望着丝毫没有苏醒迹象的庄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喂给庄羽吃?你撬开了重病号的牙关,把果肉捣碎了塞进去嘴里的吗?而事实上大家都知道,如果庄羽醒来,某个一直守在病榻旁的人会第一时间将消息通知到蛟龙一队的所有人。

整间病房蓦然陷入静寂,只有吊瓶里液体滴落进调解器里发出细小的声响。陆琛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擅长撒谎。

是啊,他没办法说服李懂,就像他没办法说服自己一样。

 

庄羽昏迷的第四天。

左臂的伤口开始发痒了,陆琛知道那是伤口正在愈合的迹象,就算医疗兵的本分让他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无情的拍打掉别人试图抓挠患处的手,真正痒到了他自己身上的时候,陆大医疗兵也恨不得赶紧伸手去抓一抓。

等会儿。

强忍着把手停在半空,陆琛忽然想到,庄羽的伤口是不是也该有点愈合的趋势啦?

仔细想想,还挺有意思,他伤了左臂,庄羽伤了右臂,从前还有人说扣上了头盔分不清他跟庄羽谁是谁呢,往后在一个宿舍里光了膀子,不更像照镜子么?只盼别落下病根才好,不然就庄羽那一身身的装备,怕不是要压得那个家伙肩膀一阵一阵的疼。

陆琛绝对不忍心看的。

那家伙一丝一毫落寞的神情,他都不忍心看的。都说从医的人心善,可他并不是普通的医者那样简单,穿梭在血肉横飞和子弹呼啸的世界里争分夺秒的他,无时不刻不在做着锥心的抉择。

就像他毫不犹豫的喊着要切断大巴车上重伤者的腿部组织,只因他深知失去生命远比失去一条腿来得苦痛。

就像他身后残破的空间响彻着石头因疼痛而抑制不住的嘶吼,却只是回头一瞥匆匆问候,咬着牙把眼前女孩的手术做完。

就像他明明一直默默注视着那个黯然坐在沙堆上的背影,一肚子的话,都被扳手狠狠拧进了那辆狐式装甲车。

就像他知道自己心里惦记着名叫庄羽的小伙子,却不得不用身为医疗兵的使命掩盖他心上所有的痕迹。

庄羽……是不是睡着了?也睡得……太久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扒拉到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身旁,贴近胸口听了听,那心跳声不快不慢,清晰而有力,一声一声闷闷敲在鼓膜上,像是响在他的心里。

不好,连心里头都痒起来了。

陆琛赶紧乖乖坐好,深呼吸着平复心绪,他跟庄羽又不是李懂和顾顺,用不着靠这么近来同步什么呼吸和心率吧,怪不好意思的。

是啊,他们只是普通的战友,虽然是过命的关系。

可是作为医疗兵的陆琛,拯救不了通讯员庄羽,也没能拯救他自己。

 

庄羽昏迷的第五天。

佟莉是一个人来的。

看见这位女战神一脸严肃的拧开病房门把手,陆琛就知道,张天德同志大概是没什么大碍了,不然那天抱着石头脑袋伤心欲绝的她根本分不出神来思考除了那以外的任何事情。佟莉的神情在望向静卧着的庄羽时才有了一瞬间的缓和,身手敏捷的女特种兵脚步从未如此轻柔过,陆琛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面前那个眼神流露着柔光的女子是他的错觉。

佟莉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庄羽的额头,轻轻“咦”了一声。她当然不会是陆琛的错觉,她是活生生的人,哪怕连日来因为石头的伤势急昏了头,却也还是撂下一句“你等着”就蹭蹭的跑了来探视庄羽。

陆琛在想,如果庄羽醒着,看见大家都这么拼命挣扎着想要来探望他,该有多高兴啊,肯定又笑得像个十几岁的大男孩一样,带着微微脸红的腼腆。

“石头跟我逞能说他能下地了,看他摇摇晃晃那个样,我一拳就把他怼回床上去了。”蛟龙一队说一不二的大姐头一边说着一边比划,动作之大力度之重让一旁坐着的陆琛忍不住擦了一把汗。

这一拳下去,石头的小命可还在?

陆琛憋着笑摇了摇头,果不其然被佟莉瞪了过来。

“嗯?你笑什么?”

“没没没……”

他慌忙摆手,脑袋也飞快的摇着,生怕被看破了什么端倪来,要他如何开口说是自己想象了一下石头被她撂倒在病房里然后乖乖被扛到床上盖好被子的情景?只怕是恶狠狠的一个威慑性的眼神,在此刻的病号石头眼里看来都满是柔情蜜意。

哎呀哎呀,他忽然想了起来,为什么觉得无处可去,偏偏只有在庄羽身边才能偷得一分清静。所有的队员身边都有个片刻不离的人贴身照顾——只有庄羽,照顾庄羽,他是义不容辞的。

陆琛看着佟莉又把手背贴上了庄羽的额头,一脸的疑惑不解,不由得轻声笑笑:“没觉得烫手,是不是?这都是正常的,发烧说明有炎症,那可就不好了。”

“你在这,出不了大问题。”佟莉又瞪了他一眼,陆琛立马收了笑,他知道那眼神背后还有一层意思,是说“要是出了问题就唯你是问”。

但是,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他已经自以为是的抛下庄羽一次,就绝对不会再度从那个渴求着他的陪伴的人身侧离开。如果庄羽是被鲜血沾湿了羽翼而无法振翅的鸟,那么他就是那双捧起幼鸟的手,为它洗净血污,精心包扎,倾听每个清晨它也许清脆也许哀婉的歌唱。

他不会走的。

佟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她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也许蛟龙一队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就算平日里自诩话多,陆琛也总觉得喉咙无形之中给卡了过滤器,而他的唇齿往往言不由衷。

相识日久,反倒不如空降来才几日的顾顺来得洒脱自如,好些话,哽在他喉头许久,人多的时候不好明说,独处时又觉得静寂有如心境,更加说不出口了。

现在他想说,没人能听。

陆琛隔着被单抓住了庄羽完好的左手,在那柔软修长的手指上轻轻捏了一下。

要是庄羽觉得痛,醒过来,就好了。

 

庄羽昏迷的第六天。

陆琛又在盯着庄羽瞧了。

一队里能自由活动的人闲着没事一天来看庄羽七八回,陆琛看着房门一遍又一遍被人敲啊敲的,心说你们是等着庄羽跳起来给你们开门啊,还是不放心我在这里照顾伤员啊?

所以难得片刻清净,乱糟糟的脑袋也放空了,他就盯着庄羽看,反正空荡荡的病房,也没有更好看的人了。

这么想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因为听说庄羽入伍之前,被星探看上了。

陆琛一想起这件事就想笑,要说庄羽这小子长得确实是不错,如果真被发掘去当上了偶像,他恐怕就只能在飞快的跑过食堂的一瞬间瞥见电视里那张清秀干净的脸。

是啊,清秀干净的脸。

这么说来,庄羽不去当偶像反而当了兵,真是可惜了。

陆琛忍不住对着那张昏迷中的年轻脸庞细细端详了起来,那双眼睛多有灵气啊,总是带着温和如同幼鹿的眼神望着他,笔直的鼻梁不曾被眼镜压垮,还有总是噙着一丝羞怯笑意的嘴唇。

这样的庄羽,一定很讨女孩子们喜欢。

不,就算不去做什么偶像爱豆之类的,庄羽也没少被姑娘们惦记。

他还记得从前被兄弟部队的女兵偷偷叫住,红着脸求他捎给庄羽物件时的神情,那模样不也就跟追星的小姑娘们差不多嘛。只是庄羽自己似乎对这些事情都没什么自觉,只知道单纯的从他手中接过带着温度的礼物,傻乎乎笑着,却从来都记不住那些想要认识这个帅气通讯兵的姑娘们叫什么名字。

当然有些话,陆琛是不会说的。偷吃石头的糖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是有什么陋习,只是觉得这样捉弄战友还挺好玩的,军人的生活本就单调,若是能通过这样不伤和气的方式略加调剂该有多好。

他这样想着,暗自扣下了那姑娘写在粉色信纸上的小心事,他才不会拆开看,不看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那一晚上他挤眉弄眼的冲着庄羽暗示了半天,就等着那小子逼问他这信的下落,可庄羽只是呆呆的望着他笑,好像看他添油加醋的比划要比知道自己被隔壁女兵暗恋这事更值得开心似的。

他也是服了。

真是被你打败了,他暗暗叹气,趁着庄羽上厕所的当儿把还带着姑娘洗发水香味的信塞到了那家伙的枕头底下,看看几时能被发现了。

神经大条成这样,也是不容易。陆琛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他默默想着,也不知道庄羽究竟发现了那封信没有?就算发现了,这么沉静内敛的一个人,只怕也会不知所措吧。

说到底,庄羽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陆琛知道说这话显得他老气横秋,他明明也没有比陆琛李懂大上很多岁的,有时候闹腾起来,比这些年幼于他的小伙子们可皮的多了。

起码庄羽从来都不敢打石头糖的主意,有时候他眼疾手快多抓了几颗,冒着被石头收拾一顿的生命危险喂给了庄羽,一脸单纯的通讯员鼓着腮帮子笑起来比蜜糖还甜,看得他一时都忘了自己不过是想找个共犯好一起背锅的了,最后还不是被石头抓了个现行。

瞧庄羽被石头数落的时候那个傻呵呵的样儿,哈哈哈……

陆琛笑了,笑得弯下腰,眼泪都飙了出来,他提手去擦,左臂一阵一阵的疼。

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庄羽昏迷的第七天。

杨锐在陆琛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然后跟一旁的徐宏交换了一个眼神。大眼睛的副队摇了摇头,扯过被角盖住了庄羽露在外面的手臂,深深看了一眼憔悴的医疗兵,面上拂过一丝不忍。顾顺还在嚼着口香糖,默默拉住了想要说点什么的李懂,一向嘴贫的主狙难得这么沉默,居然没有见缝插针调戏观察员,以致捏着心形大头照坐在床脚的佟莉都觉得别扭,忍不住望天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呢。

陆琛已经不想说话了。他知道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可就算他想,他也不能一辈子陪在床边等着那个人醒来。

尽管他很想让庄羽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尽管他很想抓住那个年轻人的手告诉他“这一次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尽管他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出口,却又明知道最后都会变成几句轻描淡写。

他不只是想要从别人那里逃离,到庄羽的身边图个清净,他根本就是只想要安静的呆在这里。

窗外的天空很蓝,一定很适合放飞无人机吧。

陆琛倚在窗边,轻声笑笑。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起码架设天线保持通讯是庄羽的老本行,这一枝的技能树他就没太认真点,蛟龙一队少了谁,都是不完整的。

他太能理解罗星中枪后李懂那种复杂又自责的心情了,他已经被那种心情整整折磨了一星期,除非昏迷中的人醒来,对他露出一个虚弱但令人心安的笑容。

庄羽啊,快些醒来吧。

那是整个蛟龙一队的心声,也是我作为你的战友,陆琛个人最真挚的心声。

你听见了吗。

 

庄羽昏迷的第八天。

庄羽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看见他的队长和队友们用决绝的眼神注视着他良久,然后毅然转身离去,留给他的,就只有一个个熟悉却远去的背影。

他想起来了,他要留守在这里,架设反干扰装置,保证行动中全队的通讯稳定。他可以的,他做过无数次训练演习,他能站在这里,证明他就是合格的蛟龙。合格的蛟龙,不会退缩。

他也想要像那时的陆琛一样,干净利落,医疗兵的手从来都不会抖,无论是紧急包扎还是端着步枪,都像平日里不经意拍在他肩上那样。战场与平日仿佛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那就是陆琛啊,红起眼来不要命的,他们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陆琛,好像背靠着陆琛,就像身后站着整个世界一样。

庄羽忽然很想回过头,看看他的世界离去的方向,尘烟散去,他有些害怕自己会不会就此迷失了世界的行藏。

不远处那个人是谁?不是说了行动开始,时间紧急,怎么又匆匆折返回来。换上了那身行头,他只好从头巾的颜色来分辨,只见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跑过来对着他用身体就是一撞——好疼!他皱眉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熟悉的黑眼,用力一眨,带着笑意落进了他的瞳孔中。

是陆琛啊。

真是的,又来捉弄他吗。还真是,还真是……

让人很想对你大声说请不要离开啊。

但是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对着那双被头巾包裹严实脑袋上露出的明亮眼睛,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如果唯有如此,才能让陆琛安心抛下他离开。

让我们活着再相见吧。

 

让我们活着……

庄羽睁开眼睛,久卧的身体有些僵硬,好像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他隐约记得自己的肩膀和腿都受了伤,也不知道伤的多严重,还完不完整。他尝试着动了动脑袋,果然一阵龇牙咧嘴的疼,清亮的眼睛瞬间泛出了泪光,庄羽吃疼的很,下意识想要摸摸险些被他挣扎开的伤口,才发觉他的手被什么人紧紧的握住了。

庄羽扭过头,周身细密的疼痛在不断的提醒着他,这不是梦,他醒了。

他看见那双眼睛,漆黑的,映出一个一脸惊讶的庄羽。

他的左手,被陆琛的右手,握住了。

 

陆琛笑了。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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