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书】
【通用名称】VC银翘片
【产品类型】OTC
【主要成分】话痨、社畜、鸽子、推歌狂魔。
【性 状】本品为糖衣刀片,去除糖衣后显金属色,铁锈气味,味微苦。
【功能主治】清热解闷。用于缓解缺粮引起的发热、头痛、狂躁。
【用法用量】目视,一次2片,一日3次,或视手机电量而定。
【不良反应】可见挖坑不填带来的情绪波动。
【禁 忌】脑功能不全者禁用。
【注意事项】“人类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咕咕咕!”
【药物相互作用】配合以下内容使用效果加倍:
法语音乐剧,老航班
FGO,食物语,原神,雨血系列,极乐迪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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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L.M.B.W.Y(6)

食用注意:本章有病态三日鹤

上篇

06.三日月的邀请


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好歹也是个办法。

我想我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对于人类来说也许更多的时候总是处于一种“道理我都懂然而”的无理取闹模式中周而复始,所以即便我努力的不断给自己以心理暗示,入睡仍然成为了每日里逐渐变得困难的事情。

我无法控制自己大脑皮层莫名其妙的兴奋,这使我的梦境变得离奇诡谲起来。茫然的行走于流水无色的河畔,空间里充斥了压抑的迷蒙雾气,我恍惚间感到对岸有人一袭白衣飘然向我行来,低垂着长发看不清面目,那种不断迫近的感觉如此真实,以致我在屏住呼吸的同时居然真的就把自己从梦里给憋醒了过来。

惊魂未定,睁开双眼的瞬间居然看到本应是深夜黑暗的卧室里有幽幽跳跃的两点颜色照亮了狭小的区域。一金一赤,我很快反应过来,将一声惊恐的嘶吼扼杀在喉咙深处。

那是青江的双瞳在夜里熠熠生辉。

我感到意外和不适。因为在睡梦中惊醒的同时竟然看到有人就在枕侧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无论换做是谁都不会觉得舒服愉快吧。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在这种时候看到青江出现在我身边,而且他明显是处于工作状态,这样意义不明的狂热视线在接触到我皮肤的一瞬就变得冰冷刺骨起来。

冷汗打湿了我的背心,我摸着手臂上激起的鸡皮疙瘩沉默的等待青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果然,他开口了。

“是噩梦吗?”他眨眨眼睛,伸手替我按亮了橘色的床头灯。

我借着温暖的灯光看到他穿着白色及踝的睡裙披散着头发趴在我的床头,离我的脸几乎只有那么短的距离,天知道现在我的脸红到什么程度,可至少我自己感觉到它有些微的发烧。

“算是吧。”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声在静寂的黑夜里如此清晰,我不知道此时我是应该坐起身来还是关掉灯光继续转过身去尝试重新进入睡眠状态,大脑当机了几秒之后我还是果断的伸长了胳膊关掉了发散暖暖可爱光线的小床头灯。

还是让黑暗来掩饰此刻我的表情吧。我扶着床板坐了起来,抱着膝盖呆呆的愣了半晌。

攥紧了手里的毛毯,我深吸了一口气。

“青江……”

大半夜的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很想这么问,却还是把后半句给吞进了肚子里。

“我在您身边,石切丸先生。”黑暗中我感觉到少年撑起了身子,向着我的方向贴近了一些。

我下意识的挪开了些微的距离。尽管当我发觉自己这样做了的时候为时已晚,我也只好暗自安慰自己青江的心思还没有细腻到这样的地步,何况说的不负责任一些,我又何必要去在意人形电脑的感受呢?

少年的双眸闪烁不定。

我还是第一次注意到他双眼竟然是不同的颜色。更多的时候他用垂下的青色发丝遮蔽了自己赤红的另一只眼睛,不同于阳光一般明亮温暖的金色光彩夺目,只有在幽深的夜里才会为人所见的另一半危险诡谲的颜色,仿佛压抑着谁在狱火中灼烧着的灵魂。

关于异色的双瞳,传说或是都市异闻我都能信手拈来,只不过此时在我自己的人形机上见到了这样奇异的体现,我还是初次见到这样的设计思想被实体化,心里多少会有些惊讶。

何况是那样鲜血一样滚烫而又冷艳的赤色。

很美丽,像是个危险的陷阱。

恍惚间亦如魔鬼的低语在耳鬓厮磨。

我用力摇了摇头。

“你不去休息吗?”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觉得自己大概是智障了,人形机怎么会需要我所认为的那种休息呢,对于他们来说充电就已经是最好的休息了吧。

用力的盯着天花板想了想,我赶紧憋出一句:“我是说你也到沙发上躺着待机一会。”

青江轻轻的笑了一声,翻身爬上了床。

我听见那独属于他的轻灵笑声回荡在封闭的小小空间里,感觉黑暗的世界里绽开了妖冶赤红的花。

少年伸出冰凉的指尖,有些畏惧的,然而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轻轻柔柔的戳了戳我的脸颊。

“我……我只是想陪伴在您的身边……”

我浑身一个激灵。

这样的触感太奇妙了,我甚至糟糕的想着如果青江再次把手指戳过来的话……不,不行,停止你那些下流的念头,石切丸。

我拼命朝着相反的方向移开视线,尽管我知道我什么都看不清。可现如今若是让少年的眼波悉数落入眼底只怕会更加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会觉得累或者无聊吗?”我开始故技重施,竭尽全力转移话题,尽量往安全的地方带跑青江的思路,“这片空间里就只有你我啊。你看啊,我至少还可以通过网络和外界取得联系,你却一点休闲和娱乐都没有,这不是有点太过残酷了吗?”

“这是青江的本职工作,并不会觉得累,”少年飞快的反驳了我,头脑清晰的可怕,我清楚的感受到他把脑袋轻轻的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完全不同于之前那个夜晚的死气沉沉,“而且可以天天这样陪伴着石切丸先生,对于青江来说非常幸福,每一天都很充实,怎么会无聊呢!”

也许他说的没错,连我都能稍微的感受到他的快乐。

如果他真的有快乐这种情绪的话。

可我也没有说谎,我的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我并不想做这样一个残忍的主人啊,从你我相识以来就一直是你全心全意的在照顾我,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我良心不安。”我拍了拍他搭在我胳膊上的小小手掌,希望我对他的关心和担忧多少能通过这样令我有些尴尬的肢体接触传递给他。

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隐隐的在克制。

“青江……做了多余的事情吗……”

青江的声音在颤抖,连同他柔软的小小手掌也是。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这样的声音毫无抵抗力,手足无措间我对上了青江那双令人着魔的异色双眸,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我努力的回忆着,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才勉强平稳着声音把话说完:“我是说,青江你先别激动,我是说啊。”

我在做什么?我明知道他是不会哭的。

人形机怎么会有眼泪?

“……”可是他看上去明明就是泫然欲泣的样子。

不是人类的瞳孔里竟然溢满了难以言语的忧伤。

我才意识到我本就是不擅长应付人际关系的。可是这一次我竟然没有觉得满心都是烦躁,更多的空间被疼痛与不安占据,我只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花了些力气在几乎没有的光线底下找到青江的小脑袋,不轻不重的揉了揉。

“我是说,我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样,每天固定的时间好好休息。”

我的颊边掠过一丝风,是青江在用力的摇了摇头。

“青江不需要休息,只要您允许青江静静的呆在您身边就够了,如果您觉得青江的存在妨碍了您的生活——”

“青江。”我沉声打断了他,转过身正对着单薄的少年,紧紧的捏住了他的肩膀,“我之前也说过了吧?你说的那些,完全没有那回事,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好吗?”

“石切丸先生……”少年看上去真的像是要哭出来了,我觉得心头针戳一样的疼。

我做了什么才会让他流露出如此受伤的表情?好像我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对面前这个天使一般的少年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行一般。

我是真的很不擅长安慰人,就如同我难以应对机械故障一样苦手。不过这样的时候至少要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吧,毕竟我是发自肺腑的这样认为着的啊。

“现在离不开别人的是我,是我现在,离不开你,我需要你,青江。”我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了青江冰凉的额心,温柔的注视着他,用最和善的语气安抚那可怜的少年,“所以别再说什么妨碍了我生活这样的话了,如果你忽然消失的话我会非常困扰的。”

是的,肺腑之言。最没有必要的事就是对着青江说谎。

“原来是这样啊……”青江怯生生的小声说着,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的小脑袋贴着我的眉心,身体的颤动从彼此接触的各处传来。我竟然脑补出了“破涕为笑”这样的表情。

只要把实话说出来就好了吧?这样就好了吧,青江他就不会再有那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吧。我把心脏吞进肚子里,无法抑制的开始微笑。果然说出来就会轻松许多,我多少也能够理解自己之前的犹豫不决,长久以来的社交恐惧成为了我与人交流最大的阻碍。

不过那样的前提是,与我交流的对象是个“人”吧。当我面对着面前这样单纯可爱的人形机少年时,并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吐露心声。是的,并没有什么,一切的掩饰都是没有必要的。

哪怕有朝一日如遭背叛即为灭顶之灾。

我不敢说那个时候我究竟意识到了什么,或者究竟意识到了什么程度,但时候每当我回想起那个瞬间,都清楚的感受到当时我心里曾经存在着刻意回避什么的情绪。

可是那时我心中的如释重负使我过于轻松快乐,居然将很多明摆在眼前的事实视而不见。

 

在一切皆不可见的深夜里,我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少年。

青江低垂着视线,漂亮的眼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成为我唯一不忍移开目光所瞩目的事物。

“……”意识到自己在想着什么,我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呐,我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躺到床上来一起睡吧。”

当然如你所想象的那样,这话一出口我又觉得自己是智障了。我果然还是个奇怪的痴汉主人吧,一天到晚的总想着占自家人形机的便宜不说,竟然还学会了甜言蜜语哄骗这一招了。

我可从未有过如此设想,自己居然会成长为如此糟糕的大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是在引诱自己身侧的少年犯罪吧。

但我还是要对天发誓告诉所有的人我真的没有动任何邪恶的念头,只是单纯的邀请。邀请的内容有些奇怪,居然是一起睡觉。哦不,你知道的,我无法对面前的少年做出任何罪恶的事情,是的,无法。

我坚定的这样告诉自己。总不能从自我催眠开始就失败吧,那也太……

“可,可是只有一张床!”青江捂住了脸。

喂,你又不会脸红,捂脸做什么啊。

再怎么说,脸红了的人其实是我啊。

“嗯,所以才说你不介意的话嘛……果然很奇怪吧,嗯就当我……”

我止住了话头,因为我感到身边的床垫明显的下陷了一些。

啊啊,行动永远是要比言语来得更加实际些。我还真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啊,也低估了青江对我的依赖。

少年飞快的翻身钻进了被窝,毫不犹豫。他的小脑袋在我的下巴那里蹭了蹭,哈哈,好痒。

“……”他低着头不说话。

是害羞了吗?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你可真够冷的。”我叹口气说,把被子掖的紧了些。

是在床边蹲久了所以浑身冰冷的吗,真奇妙啊,这台人形机。简直就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居然产生了见一见青江的设计师的兴趣。当然我是想要感谢他创造出这样可爱的青江并且把他送到我的身边,让我的日子从此不再那样单调孤单。

是的,有些事情我是必须要承认的了。

“对不起!”他有些畏惧的往后缩了缩身子,似乎怕自己身上的冷气害我感冒一般。

天啊他怎么会是如此惹人怜爱的模样。那种害怕会伤害到我的表情,说真的,应该这样考虑的人是我才对吧?是我一直在逃避着问题,没有认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如果觉得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那么就应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决定贯彻下去才对吧。

而且眼下,我明明就有这样的机会,还是好好的抓在手心里最正确。

所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牢牢的把他抱在了怀里。

“两个人一起的话就会温暖起来吧。”

我感觉笑意从我的唇角绽开的一瞬,青江用力的抱紧了我。

“……嗯。”少年很认真的在我胸口点了点头。

我把脸埋进他柔顺的发丝间,只觉得心花怒放。是的,是的,这非常自私。可是青江就是独属于我的东西,因为我从来不需要有那样不必要的担忧,我只是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青江不断越过重重艰难险阻向我跋涉而来。

我断然没有推开他的理由。

这样安静的沉默时光非常美好,美好到我迟迟不忍心打破这样可贵的平衡。

可我还是开了口。

“还有,那天晚上……对不起。”我低声说。

“不……”我感觉到青江慢慢的摇了摇头,他的语气轻而坚定,“时间已经不多了,青江只是想要更多的索取石切丸先生,石切丸先生的一切青江都很想要……”

随着他低下去的话音逐渐攀上的是他带着渐渐暖意的指尖,少年咬着嘴唇在我胸口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案,像是个踌躇着是否要想心爱之人告白的恋爱中少女,而我的大脑还在反复回荡着方才他吞吞吐吐的话语。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一时语塞。

“你是说……”

忽然间手机铃声吵闹着响起来打断了我,于是我只好把我的所有犹疑揣进心底的小口袋里。该死,谁会在这个时间打来?我心烦意乱反手摸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的刺眼,我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就撑着身子划开了接听键。

“哈哈哈,石切丸,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天,我为什么没有看来电显示?

声音熟悉到不需要再听第二遍,那样悠然慵懒的嗓音令人听过便绝不会再忘记。

时间短到来不及让我懊悔,说起来我现在如果挂断的话会怎样?

我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挂电话的可操作性了。

“……”大概是我的脸色太过阴沉可怕,青江伸手按开了床头灯,缩在被窝里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你家里可真够黑的,才点灯吗?还是说,”通话另一头的人声音悦耳,笑的诡秘揶揄,“我打扰你的好事了?”

哦呀,竟然还是视频通话。我脸色大概越来越难看了,青江怯怯的把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只好极其轻微的摇摇头告诉他一切都不要紧,然后皱着眉头继续应付着眼前最棘手的事。

这个轻浮的家伙,可千万不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吓到我的青江啊。

“三日月,抱歉打断你。”我回答得毫不客气,直入主题,“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是的,电话的另一端是三日月宗近,我的堂弟,英俊完美且沉稳儒雅,君子风度无人见他不为之倾倒,是家族里最为天赋异禀的孩子,从小到大对于所学任何事物的领会能力都远在我之上,不,确切的说,是我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已经差到家里没眼看,险些要不承认我和三日月是一家人的程度了。

不过这个过分聪明的孩子,正是最爱钻牛角尖的那一类天才。我的离家出走虽然并不能够强行和三日月牵扯上,扪心自问却也不得不承认多少有些我想要逃避有三日月存在的生活这一想法在里面。

作为比那个危险的家伙大五岁的堂兄,我还真是个没用的存在啊,不仅没有为家族出过力,如今竟然还乐不思蜀的……不说也罢。

我大概已经是个弃子了。

“真意外,你竟然接听了我的通话邀请。”屏幕里的三日月一身藏蓝色西装笑的优雅,翘起二郎腿窝进沙发里,他蕴着新月的双眸里闪着微微的光,而他身后的背景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富丽堂皇,无疑是我费尽心机逃离的那个华丽而空虚的家。

三日月顿了顿,指尖轻抚下唇:“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不认我这个弟弟了。”

闻言我顿时皱眉。

好吧归根结底离家出走是我的不对,总是刻意的拒接家里的来电也是我有意为之,可是三日月你敢摸着良心说你没有想尽办法的打探我的下落么?说的好像我的一举一动真的全然不在你掌握之内似的,信不信我现在杀回家能在你我是床底下翻出一年份的连载杂志啊。

“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我揉揉眉心,开始做死一般的尝试着和三日月斗智斗勇。

尽管一张嘴我就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死磕,赢?我可从没胆子这样想过。

然而我却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什么。三日月虽然率性随意,却还没有不知分寸到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来扰我清梦的地步,而这件触发如此剧情的事件绝对不会是我所设想的劝我回家那么简单。

毕竟其实对于家族来说,只要我不曝尸街头就已经无所谓了吧。

只要不丢……家族的脸面。

所以在我准备好应付三日月的说辞的同时,我却看到屏幕里向来淡雅如温玉的三日月变得异样起来。

“我真高兴,石切丸,我真高兴,你知道吗,鹤终于来到我的身边了。”

三日月的双眸异常的亮了起来,他毫不自觉的拔高了声调,眼神炽烈狂热,挺直腰板从凹陷的沙发里坐了起来。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眉飞色舞的模样。面前的青江茫然的抓紧了我的睡衣,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不知所措。

我伸出大手揉揉他的发顶安慰他,而少年呜咽着把脑袋埋进了我的怀里。

可我不安的心跳声正砰砰的杂乱跳在胸膛里,此时并不能给给青江任何实质性的安抚。

因为三日月说出了连我都始料未及的话语。

鹤?

我不承认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开始隐隐觉得头痛起来。许久不见,我想三日月大概是被自己逼疯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三日月,难道你还没放弃你那不可能实现的妄想?”

我的话说得很不客气,语气也是罕有的严肃,这代表着我并不认可三日月的所言所为。关于他口中所说“鹤”的一切幻想与实际,我都持怀疑与否定的态度。

是的,一切不过是一个鬼才的妄想。只是一个脆弱而虚幻的梦境。

“妄想?不,鹤怎么会是妄想呢。“三日月低低的笑了,本应轻柔婉转的笑声此刻却无比刺耳,他仰起头望着我,眯起了眼睛,“我亲爱的哥哥,你看,鹤他不就在我身边么?”

“你说什——”我的瞳孔缩了缩,嘴唇被怀中的青江压上了一根食指。

我对上他的视线,少年哀婉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三日月?你在和谁说话呀!”一个清脆的声音划过我的耳膜。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纯白的少年。银白色的短发,乳白色的棉质衣裤,白皙裸露的手臂与脖颈,就连睫羽都是纤尘不染的银白。

仿佛一张初涉于世的白纸。

唯有瞳仁是金色的温暖明亮。

这不可能。

“三日月!你——”我只觉得呼吸一窒,脑中如遭重锤落下一般轰鸣震动,“你成功了?!”

这不可能。

那个孩子不可能是鹤丸国永。

我在脑海中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我无力的重复着那句话,却发现多一遍的默念只会带来更甚的惊疑与猜忌。

因为鹤丸国永其实——

“是啊,我成功了。”三日月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对着他的“鹤”张开了手臂,“从此我再也不孤单了。鹤,到我身边来。”

“来~啦!”“鹤丸国永”甜甜的应着,如同一只纤细的鸟儿一般扑进了三日月的怀抱里,他翘起的银色发尾如同他拖长的话音般调皮,迫不及待的向我传达着它主人是多么的好顽活泼,灵动如鹤。

可是,鹤丸国永是不存在的。

我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什么。

“三日月,那孩子是……”

“嘘,不要说出来。”三日月忽然收敛了笑意,竖起手指低声警告着我,然而下一秒他又对着怀里的鹤丸绽开了笑颜,眸中深情款款,“对于我来说,他就是鹤。”

怎么可能?!你对我说那是鹤丸国永?不,不,三日月,鹤丸国永是不存在的。

“……你疯了。他们怎么可能是一样的?!”我拼命压抑着自己语气里的怒火,尽量让声音不会落入那边那个无辜的纯白少年耳中,而青江却愈发沉默,手指抠着我领口的扣子,眼神闪烁。

“鹤是我的,我的哥哥,这是你唯一需要知道的事情。”三日月满不在乎的环住了少年的腰身,摆了摆手,“聊点开心的吧,下个月我要给我的鹤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届时请务必赏脸到场哦。”

“你是说……”我话说到一半,然而即便我反应再怎么迟钝也已经明白了三日月所指的究竟是何事。

这也是每年我们少有的能够见面的机会。

“我想你也是没有忘记下个月有什么日子吧。”三日月依然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他的眼神穿过屏幕落到了我的身侧,顿了顿,“别忘了你的身份呀哥哥,带上你的小女伴一起,我十分期待你的大驾光临。”

青江几乎不可察觉的颤了颤。

我不禁皱了眉。

忘记?怎么可能忘记。关于我是谁这一点,我比谁都要清楚的多。

至于小女伴,是在说青江吗。我低下头,正对上青江询问的视线,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万万不愿把他牵扯到这摊搅不清的浑水中的。

可是如今的三日月让我感到十分内疚和不安,我无法置之不理。

因为我的内心仍然存在着关于罪恶的记忆。

我张了张嘴,发现做出承诺与拒绝一样艰难。

“三日月~”“鹤丸”在三日月的怀里撒起娇来。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尽管这一切在我看来如此刺眼。

我还是只能顺从的低声给出我的回答。

“……我知道了。”

“哈哈哈,鹤的话,可以摸哦?”三日月依然宠溺的摆弄着他心爱的“鹤”,优雅从容的微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那么,晚安,石切丸。”

晚安,三日月。我在心里默默地对着暗下来的屏幕补上了这一句,觉得身心重归于疲惫。

我那固执的弟弟啊,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显而易见,所谓的鹤丸国永,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人类。抱歉,隐瞒了很多事情,我的家族,也是先进科技的研究者。

而我们所掌握的顶尖技术,就包括创造那样的一个少年,鹤丸国永。

时隔多年,三日月终于还是实现了他危险而狂热的愿望,这都是我因愧疚而对他放任不管的结果。虽然这一切都招致了我对他更深的愧疚,只不过这一次我下定决心不要再对此视而不见。

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因为三日月那样痴狂的视线,不会错的。我想他一定是爱上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东西了,而那样的感情分明是禁忌的,不可能被祝福和承认的,最终只会以悲剧收尾的。

我并不想看到三日月悲伤的样子,再一次深深的自责。

那样的痛苦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

青江?你在做什么?

不——

我的颈间凉凉的,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带着湿意贴了上来。轻,而缓的,自下而上。

我再怎么蠢也已经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青江,快住手!

再这样下去,我的身体会……

那样的痛苦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

我猛地推开了他。

以至于我意识到它正横亘在我与青江之间。

我大口喘着气,卷起丢在床尾的衣服披了外套,摔上房门头也不回慌不择路。

突如其来的当头冷风使我清醒了许多,我为自己感到羞耻和悲哀。

我的身体还如火一样滚烫。

我没有资格去指责甚至矫正三日月,我在歧路上也许走得比他还要远。

那么谁来救救我?

 

我猛地推开“来一杯”的大门,酒吧大厅里坐着一个高高束着马尾的蓝发少年,他略带愕然神色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就继续低下头摆弄自己手里的橘色球体了。

我也对于在这间店里居然看到了素未谋面的人而感到略微吃惊,不过我很快就看清了那所谓的球体不过是个柿子罢了。

诚然,一旦看清了真相,一切就变得非常简单。我摇摇头,径自拉开吧台椅重重的趴在了吧台上。

是的,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好歹也是个办法。

我想我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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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我说我是鹤厨还有人信吗。。

好吧那我差不多是条咸鱼了

【吐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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