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书】
【通用名称】VC银翘片
【产品类型】OTC
【主要成分】话痨、社畜、鸽子、推歌狂魔。
【性 状】本品为糖衣刀片,去除糖衣后显金属色,铁锈气味,味微苦。
【功能主治】清热解闷。用于缓解缺粮引起的发热、头痛、狂躁。
【用法用量】目视,一次2片,一日3次,或视手机电量而定。
【不良反应】可见挖坑不填带来的情绪波动。
【禁 忌】脑功能不全者禁用。
【注意事项】“人类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咕咕咕!”
【药物相互作用】配合以下内容使用效果加倍:
法语音乐剧,老航班
FGO,食物语,原神,雨血系列,极乐迪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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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L.M.B.W.Y(7)

上篇

07.忌忆之锢

萤不在。

明石似乎也不在的样子。

谁都不在,除了那个蓝色高马尾的男孩子,看起来与爱染国俊年纪相仿的稚嫩模样。

是爱染国俊的朋友吗?

这可真是罕见啊,明明开着店,居然一个店员都不在。

就这样晾着客人们吗,哎呀,好吧。

侧脸趴在冰凉凉的吧台上,身体慢慢冷静下来。

我觉得疲惫。

头疼得愈发频繁起来了。已经不仅仅是之前的精神上感到不适,近来已经能够更加清楚的感受到它变成了实质性的痛苦。

每当我愚蠢的想要尝试着回忆起些什么的时候。我不清楚这预示着什么,我是排斥去见医生的,尽管也会拿讳疾忌医的典故来佐证自己笔下人物的愚昧与怯懦。可我还是打心底里的不愿意跑去看医生,哪怕之前明明有这样那样的机会享有私人医生的服务,我却还是……

一言难尽。那样的厌恶感似乎已经深深的烙印进我的骨子里,光是想到洁白的墙壁和冰冷的房间里弥漫着的消毒水气味,我就感到一阵恶心和反胃。

好在一直以来头疼都不是多么要命的事情,所以我也就一直放任不理。而近来由于各种方面的原因,是的,我想你是一直关注着我的,你一定知道事情全部的原委。我从生理上感到疲惫,这一定是因为我没有按照以往的作息休息好,当然我之前的作息也并不是说就规律到什么地步,只不过自从青江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感觉一切都,变得脱离控制起来。

我至少曾经有过一瞬间的不安,也隐隐约约的发觉自己曾经处于什么人的监视与控制之下,不过事后回想起来,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应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才是,所以也就日复一日的心安理得起来。

不得不承认,我已经跻身“废物一般的大人”这一行列了。

真是废物的典型。最明显的标志就是遇到问题不会全力以赴的想要去解决而是全力以赴的在寻找逃避的方法,就像我眼下所做的这般。

我很清楚现在家里等待着我的是什么,也是现今我最不愿意面对的。说真的如果现在让我在回家与就医之间做个决择,我想我大概在犹豫许久之后还是不得不流着泪选择后者。

疼痛也是一种麻痹啊。

直到冲进“来一杯”之前的一路上我的大脑都是一片混乱的,我不断的扪心自问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才会使得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步田地。我也许并不清楚三日月究竟做了什么,但至少我在内心中坚定的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有着非常糟糕的后果。

“鹤丸国永”是什么东西?我很清楚的,我很清楚的。

绝对没有侮辱和轻蔑的意思,只因我从一开始就明白,鹤丸国永是根本不存在的人。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一个孩子,从来就没有,我发誓。除非我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否则我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一个孩子一无所知?

除了他的名字。

因为那是三日月反复念叨着的东西。三日月是那样的出类拔萃,优秀绝伦,唯一能够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他心心念念的“鹤丸国永”了,可是三日月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至少在我下定决心收拾行李离开三条家之前都是如此,我从未见过某个叫做“鹤丸国永”的孩子。

那是一个公开的秘密,知情人都心照不宣。

正如我认知中几乎构成了世界观基体的一部分所认为的那样,鹤丸国永是——

“小夜,今天也来找国俊玩吗?”萤的声音夹杂在开门一瞬呼啸着的风声里钻进了光线阴暗的空间。

我懒懒的抬了抬眼皮,看到萤丸把帽子从头顶摘下,鼓起嘴吹了吹上面落下的灰尘。

少年眼神明亮,他很快就发现了窝在灯光下的我,冲着我眨眨眼之后走到了扎着蓝色马尾的孩子身边。

“哥哥在加班。”那个被叫做“小夜”的孩子头也不抬的丢下这么一句,只是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柿子。

在等哥哥来接他回家吗,真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啊。

我看着小夜落在暖色灯光下的背影忍不住开始回忆起来。那是三日月大概七岁的时候的事情了,即便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也总是要出门读书的,为了更好地融入社会,像个小大人一般的三日月那时候这样说着,就背上自己的小书包悠然自得的离开了家门。

年长许多的我理所当然的承担起了接送三日月上下学的责任,于是那样注视着他背影离去的场景就成了我人生中许多年来仿佛静止的画面。画面里的三日月愈发挺拔起来,变得更加俊美无俦,惊才绝艳,也变得更加孤独。

真是完全不像是个畏惧着外面世界的孩子呢,该说他是有胆量的勇敢小孩好啊,还是不知者所以无所畏惧呐。作为哥哥我可能没有很好的尽到我应有的责任,因为绝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无论是对待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一种消极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所以不知不觉中三日月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三日月开始对着并无一人的空气说话,言笑晏晏的模样令我心惊肉跳。

他戴着小学生的帽子背着深蓝色书包的样子几乎还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三日月的身边出现了“鹤丸国永”呢?是因为非常的孤独吗,所以那个孩子才会降临于世。

因为鹤丸国永其实是三日月宗近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啊。

他是三日月虚构出来的东西,是三日月臆想中与自己百分百绝对贴合的最佳玩伴,在三日月成长为今天这样的商界精英的漫漫长路中,鹤丸国永从未离开。

我是知道的,从一开始就全部都明晰于心,只是无力阻止。我向来知道三日月病的一发而不可收拾,可至少他还没疯。

直至今夜,我在三日月的身侧终于得见那位我熟知了十多年的少年真容。

那种恍惚飘渺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真实存在的人呢。而三日月居然真的将那样不存在的少年实体化,创造他也赋予他生命,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我几乎就要认定鹤丸国永是与青江别无二致的东西了。仔细想想,也不会有第二种可能吧,如果可以动用家族的力量,我想三日月是不会犹豫的。

他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长达十五年的孤独与折磨终于让他变得乖觉孤僻了起来。我并不意外,只是对于鹤丸的出现而感到意外。

竟然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在我不断困扰着我与青江的关系同时,成为我不得不正视的另一块心病。

我其实并不是很明白我对青江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说是喜欢吗,好像也不是,只是隐隐的觉得并不排斥,哪怕从初见那时起也并不觉得有厌恶的感觉,仔细想想,我居然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存在这样的事实,允许他打破我生活中好不容易建立起对外的壁垒,轻而易举的成了我最贴身的人。

曾经也有过一瞬间的戒备,毕竟他是兼定科技寄来的东西,要我不去怀疑那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三条家不成器的儿子,作为兼定科技在市场上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无论如何都会对我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吧。

是啊,虽然我竭尽全力的撇清我和三条家的关系,可是一旦遇到对家寄送来的快递心里头难免还是会“咯噔”一下,开门的瞬间我绝对不会想到我今天居然会对他们生产的人形机产生了如此不可分离的依赖性吧。

如果他们居然有幸预见到了,也只能是我认栽。

把这样美好的间谍送到我的身边来还真是防不胜防,我毫无还手之力。当然我也相信青江应该是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这可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啊。

我想我是把青江当作一个真正的人类看待的,不然我也不会对他——

“喂,作家大人。”萤丸放大的娃娃脸强行填充了我整个视野,吓得我一个激灵拍案而起,而引起骚乱的可爱少年只是噙着笑按住我的肩膀让我乖乖坐回原位,“国行说这周三给他留个门。对了,上次你们小区断电是这周三吧?”

我有些心虚的回过头看了看身后暗处的小夜,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孩子依然只是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柿子,神色淡漠,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我记得我出门的时候时间应该已经很晚了,现在似乎也是子夜了吧,也不知道他哥哥是谁,居然就放心让自己的弟弟深更半夜还在外面某个看起来非常不安全店主非常不靠谱的酒吧里等着自己加班归来。

看来我还远远不是最不负责任的那个哥哥啊。

“这周三?”我趁机看了一眼时间,果然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想了想之后摇摇头,“大后天啊,没问题。出什么事了吗?”

萤丸闻言耸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也蒙在鼓里。

“不知道啊,他没头没脑的留下了这么一句,现在他人还不知道去那里游荡了呢。”

还真是符合明石作风的事情啊,神出鬼没的,虽然绝大多数时候总是能在地下室的榻榻米上精准的捕捉到他,不过既然萤这样说,那他应该是真的不在此地。

和友人交流果然会觉得心情轻松些许,或许还是于事无补,但注意力的重点已经悄然之间的已转移,我至少觉得情绪比之前要提高了许多,都有力气和萤打趣了。

“说不定是良心发现,所以背着你们偷偷找了一份工作,然后出门赚钱去了呢?”我笑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也显得轻松些。

没想到下一秒萤就泪汪汪的握住了我的手,热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了:“那样的事情这辈子我有幸能亲眼目睹吗?天呐,光是想想都觉得是跟做梦一样呢。”

啊,真的有那么夸张吗?有个废柴哥哥还真的是很辛苦啊萤,也许我找到了你长不高的根本原因,啊不,请原谅我现在心情骤然轻松所以忽然不断涌现调侃他人的灵感。

等等,废柴哥哥?嘛,我也算是个废柴哥哥呢。对于三日月,我还是感到满心愧疚,可我也一直困惑于这份沉重愧疚的来源,冥冥之中应该并不是对他的心理状态疏于关怀所致。

但多余的事情我也毫无印象,干脆就别去做这些无谓的尝试了。

“说起来,”我压低了声音,用眼神示意着萤去看小夜的方向,“那是谁家的孩子啊?”

“小夜吗?是国俊的朋友啦,关系最近很不错,也是这两天才会到这里来玩的。”萤露出了一副“我很懂”的表情,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是左文字家的老幺啦,两个哥哥都成年了工作很忙,是要赚大钱的人呢!唉,国行什么时候也能像别人家的哥哥一样出门赚钱呀……”

左文字?是不熟悉的人啊,完全没有过交集。真是太不像话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工作也好,怎么可以把这么年幼的弟弟一个人丢在外面呢,而且明明有两个哥哥,居然一个都没有空来照顾弟弟吗,真是难以想象。

啊,好像我也真的没什么资格去谴责左文字家这两位素昧平生的兄长。可是眼前看着这样孤独可爱的小夜左文字,同样的深蓝色短发,寒冷夜里裸露着的纤细手臂与小腿,我并不吃力的发现幼年三日月的身影开始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

我感受到自己的心情重归沉重。

而短暂的沉重被萤丸轻快的嗓音打破:“宗三先生!”

我闻声条件反射的向着门口抬起了头,只见一位粉色长发的瘦高纤细男子略有些气喘而仍然不失仪态的扶着半开的大门立在那里,满眼的关切与抱歉。

我不禁皱起了眉。这并不是说我对这位宗三左文字先生的着装品位有任何的不满,而是因为他身上那种我熟悉而厌恶的气味。

专属于医院的气味。

我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直至如此深夜小夜还不得不独自流连在外了,对于宗三的职业我多少也猜到了几分。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对这样的人避而不见吗,我尊敬医者这个行业,只是我对于他们整个医疗圈子都感到生理不适罢了。

我开始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管知道宗三在背后千恩万谢的道别之后大概是牵起小夜的手带他离开了这个并不适合小学生呆的地方,我还是觉得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几乎不敢回过头。

哦呀,看来这下是难逃被萤嘲笑一番了。

我还在自作多情的懊恼着,萤却擦着杯子歪头问了我一句。

“说起来,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啦?”

“呃……”

我要怎么说?跟自家的人形机发生了一些不太方便说出口的事情?差点就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这种话让我对着面前这个合法正太怎么说的出口啊!

“出什么事了吗?”萤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不好。还是不要让他想太多了吧,嗯,我什么事都没有,没有。

“没事,我,我先走了。”

我心虚的抓起丢在椅背上的大衣,留给萤丸一个慌张的背影。

同时也久违的第一次觉得,天下之大,我竟无处可去。

 

我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

这是在几个月之前我还经常在做的事情,反正我这样并不出众的长相,并不为人所知的职业性质,走在路上反而成了比较安全的事情。

虽然是三条家的少爷没有错,我一向都是赧于现身人前。所以无论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抑或是与家族有业务往来的媒体也好,我的存在感稀薄到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叫石切丸。

当然在这里我要诚挚的感谢我的好弟弟三日月宗近,如果不是他太过出色耀眼,这种隐入人群寂于平凡的日子对于我来说也许就没有这么触手可及。

家族也乐得剔除我这样的消极分子,反正我也只会给家里丢人。久而久之,也就只有儿时的那些玩伴对我这么个高大憨厚的哥哥有些印象,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我也为自己简单安逸的日子感到由衷愉悦,如果一切都按部就班平平淡淡的就这么走下去的话。

我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冷静下来了。我知道的,我的心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扑通扑通“跳的像是要坏掉,我的脸也不会烫的像发烧,我的大脑还是清明的,而不是几乎要被本能驱使着失去理智。

我还知道一旦我回到家中,面对着青江将会尴尬出新高度。

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啊,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啊。

这可一点都不像我,一点都不像,我。

果然还是因为我太过在意青江,所以把他的感受都认真的考虑在内了吗?说实话,如果只是单纯的把他当作人形机来看待的话,随便怎样处置他都不会觉得心有愧疚吧,可我居然就是有着满满的负罪感。

还说不清道不明。

这可真是我这名为石切丸的人生的多重危机。

我坐在商业街的长椅上抱着脑袋唉声叹气起来,眼看黑夜变得稀薄,漫天的星光也逐渐消失不见,我还是觉得脚步异常沉重,罕有的不想回家。

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也许更多的逃避仍然是我的本质诉求。

所以在破晓的干净清晨里,我感觉自己颓废得像电视里常出现的那个最近很火的偶像大叔日本号,不过日本号身上所具备的男人味我是自愧弗如的。何况我可从来也没有做过走那种路线的打算,青江他看上去,可不像是会喜欢那种类型的人啊。

嗯?青江他,会比较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主人呢。对于人形机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选择的,这样想想,似乎也就和宠物店的那些猫狗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猫狗也许还会有自己的情绪,人形机少年连自己的思想和情绪都完全不具备,所以应该也就不会感到痛苦了吧。

然而与青江相处的这段日子里青江的一举一动都令我感到出乎意料的人性化,他的程式思维都已经完全超过了一般机器应有的思考范围,这无疑令我十分惊讶,可是归根结底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所以是否如今的科技水平已经达到了如此游刃有余的地步,我也还是并不了解。

想来三日月应该是再熟悉不过,应付这些对他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了。可惜我不是三日月啊,我也的确不是三日月。

所以我不能像三日月那样。

我不能,像三日月那样。

 

怅然不觉晓。

只是一个发愣竟然就已经在长椅上呆呆的坐到了天亮,哦呀,我这个走神的功夫也真是更上一层楼了。

这对于我这种年纪不轻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毕竟每日里气温最低的时间就是日出前后了,我又是这样不爱运动的宅男体质,再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下去我想我的腰大概是要废了。

尽管是商业街,又是周日,我看了一眼手机发现现在也才不过是六点钟,稀稀落落的没什么人,全然不是往日熙攘喧闹的模样,难得的清静令我的心境一片澄澈空明,是的,我是享受这样的感觉的。

大大伸个懒腰,还是会苦笑自己竟然还保持着那些繁杂的礼仪,举止之间下意识的会去注意是否得体,可笑,明明好不容易脱离了那样充满束缚的圈子,却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踏回里面去。

果然有些东西还是不可避免的深深烙印进我的骨骼里。

我深吸了一口清晨寒凉的空气,禁不住想,现在青江在家里做什么呢?

啊,无论他在做什么,我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这样想着,我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反正迟缓是我最拿不出手的优点,没人催着我去前进的话,我不介意把动作做得更慢些,也是为了我的老腰考虑。

然而抬起头我就看到一双笔直的腿裸露在空气里,它的主人拉着一只巨大的米色行李箱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我顺着白花花的大腿往上看到了蕾丝花边的黑色蓬蓬裙然后是打着蝴蝶结领结的系带白色衬衣,凌乱垂下几缕柔顺的淡橘色长发,脸颊小巧精致,一双冰蓝色眸子闪闪动人。

好一个明丽清甜的少女。

我还在盯着少女的脸呈现着通宵未睡后大脑特有的痴呆状态,少女却开了口。

“诶?石切丸哥哥!”

“少女”一张嘴就变成了少年,我的嘴张成了“O”字形。啊啊,这真是失态,失态,我掩嘴摇摇头,略带歉意的看着少年。

“哦呀,你是?”

抱歉,我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结识过这样一位……别致的少年。

如果不是他突然开口说话,我想我是绝对不可能认出他这样精心装扮外表下男儿身的。

少年捂住脸做出了非常夸张而不失可爱的表情,他睁大了眼睛眨眨,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栗田口家的小乱呀~不记得我了吗?”

乱……藤四郎?

脑海中有这样一个名字忽然闪现,似乎是有些印象。

“栗田口家的孩子?”我挑挑眉,放下了戒备。

栗田口家可是有很多孩子的,个个都非常优秀,只不过我的记性并不好,所以难以一一将他们给区别开,只不过对于这个乱藤四郎我是素有所知,原因很简单,我相信但凡是目睹了我面前这一幕的人都会过目不忘的吧。

“一期一振的弟弟哦~”乱藤四郎背着手臂轻盈的跳到我身边,拉长了尾音笑的俏皮极了。

一期一振?这可是个熟人的名字啊。

“啊,就是小时候总跟三日月抢玩具的那个……啊哈哈,我想起来了。”我挠挠头,笑的言不由衷。

真是大写的尴尬,我提这个做什么!还真是一夜没睡所以脑子糊涂了?当着一个弟弟的面居然公然的说起他哥哥的黑历史了,我这个人以后还要不要做了。

和三日月抢玩具这件事,在当时他们的班级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任谁都不敢相信平时谦和有礼的栗田口家长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玩具跟三日月宗近争执起来,而且最可笑的是闹到了最后问起当时在场的孩子,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清楚明白的说出两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东西而险些大打出手。

事后我也转弯抹角的想从三日月的嘴里打探出点什么,可惜那家伙打小就精明的不行,我这点智商和计谋完全被他一眼识破,打个马虎眼就糊弄过去了,我也只得作罢。

如果等下乱藤四郎问起来……我还真是没法给他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一期哥的黑历史可真是大发现呢!”乱藤四郎没有生气,反而眼睛亮亮的期待了起来。

“嗯嗯,是呢。”

我嘴上这样应付着,居然开始走神。

关于一期一振这个人,我确实是有印象的,毕竟是我真正有过几面之缘的人,至今我仍然对他那一头异于常人的蓝色短发记忆犹新,小小年纪就如同王子一般优雅温和,不知道是不是有许多弟弟要照顾的缘故,一期一振看上去总比同龄人要成熟沉稳些。

可同样作为哥哥,我明白那样拼命的隐忍克制背后隐藏着深渊一般遇火即焚的无匹炽烈,而那样的感情出现在一期一振看似平静的双眸后对我来说并不意外。

同样也不陌生。

托三日月的福,我跟他那些个同龄的同学们都多少保持着还比较不错的关系,跟一期一振这样少年老成的小大人更是在心灵上有许多共同语言,不过后来由于某些原因我失去了与一期一振的联系,自此之后对于栗田口家的一切消息我就都再也无从获知了。

“说起来,你们不是举家移民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的,我大病一场之后就得知了栗田口一家移民的消息,我并没有做什么无谓的尝试,只是在看到三日月偶尔坐在窗边张望着的身影时,内心略微有一丝失落。

而三日月与鹤丸的对话也愈发的频繁起来。我时常看到他手舞足蹈,欣喜不已。

在人前他仍是那个完美的三条家的儿子,那个秘密在三日月不断成长着的道路中被尘封起来,可我确切的知道,鹤丸国永从未离开。

说起来突然出现的藤四郎究竟意味着什么,念及此我不由得皱眉。

“啊啊那个啊,”乱藤四郎摇摇头叹了口气,有些烦躁的摆弄着自己手上那副做工精细的蕾丝手套,似乎很头疼的样子,“还不是因为三日月哥哥忽然搞了一个大新闻嘛,一期哥收到消息之后就失魂落魄的定了回国的机票,家里放心不下就让我跟过来看看咯。”

 

我和乱藤四郎并肩走在逐渐热闹起来的大街上。

少年的行李箱大而沉重,在我几次提出要帮他分担却被他婉拒之后,我也只得讪讪作罢。毕竟你知道,我也不是有多么想替他拉着箱子,只是不管怎样,他看上去还是个少女的样子,而我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在他的身边居然还不肯去搭把手,总是要被路人指指点点的。

乱藤四郎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正如我记忆中所书写的那样,栗田口一家决定移民海外的时候他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只是因为我的出现率高了一些以及比较高大的身量和讨孩子喜欢的性格才让他对我印象更深了些。好吧,其实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乱藤四郎给我的说法是因为我这么多年来长相就没什么变化所以居然很轻易的就认了出来。

我是不太敢相信这样的说法,然而也不能认真的去追究它。少年脚步十分轻快,哼着歌儿健步如飞,那样巨大的行李箱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完全成了花里胡哨引人注目的东西。

原谅我一开始倒是没看出来他有这么大的能耐。相比起我这可以称得上是虚胖的身躯,我也真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我听说哦,石切丸哥哥呐,一期哥他和三日月哥每次起争执的时候就会有个小孩子跳出来帮他们调解耶。”乱藤四郎蹦蹦跳跳的,那裙裾飞扬的肆意看得我一阵提心吊胆,他却不以为意,“叫什么来着?”

哦呀,他俩吵起来还会有人劝架?看来三日月在他们班级里人缘还是混的不错的嘛。

“是吗,我不太清楚……毕竟我要比三日月年长许多,不像他那样和一期的关系那样亲密,至于当时他们班里的那些孩子,“我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嗯……不过你这么一说似乎是有些印象。”

真的有这么一个孩子吗?非要说的话,似乎也是隐隐约约的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不过那个人……是谁呢?

“似乎是个有着明亮金色眼眸,爱穿白色外衣的孩子呢!”乱藤四郎用带着手套的手指轻抚着嘴唇说。

“白色外衣?”有某个人的影子忽然从我面前一掠而过,我几乎脱口而出,“白色帽衫……鹤丸国永……”

白色帽衫?我发誓我并没有见过我所想见的鹤丸国永,可是他的模样早已从三日月那里被听来了无数遍,在我脑海中简直呼之欲出。

“鹤丸国永?这个名字很熟悉啊,偶尔会听一期哥提到呢。应该就是这个人吧?”乱藤四郎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些担心的蹙眉看着我,“诶,石切丸哥哥你脸色很糟糕哟?”

“啊,没,没什么。”我别过头,心虚的支支吾吾。

是鹤丸国永吗?那个人,我所不知的那个作为调解人物存在的人,竟然原来就是鹤丸国永吗?

我的记忆,哪里出现问题了吗?

我明明记得鹤丸国永他是三日月所虚构出来的人物,并非真实存在啊。

那么难道说,其实三日月只是将本来存在着的鹤丸国永给复制出来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其实记忆产生错乱的人是我吗!

这,这才是……真相吗?

这怎么可能是真相呢!

头,头痛。

该死,又开始痛了。

我早该意识到的,却一直蒙蔽着自己不去发现着的,我明知道我的记忆里曾经缺失了一部分,这也是我拼命想要逃离那个家的原因之一。

我却把这样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

混乱之中我只觉双腿无力支撑我疲惫的身躯,几乎要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我恍恍惚惚间扶住了商场的墙壁,靠住它缓缓蹲了下来。

“说起来石切丸哥哥啊,从刚才开始你看起来失魂落魄的。难道说,”乱藤四郎压住裙摆蹲下来,十分关切的摸摸我的额头看着我,“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吗?”

“女朋友?”我一脸茫然的机械回复着他,“嗯,啊,嗯,算是吧。”

女朋友?女朋友……啊,女朋友啊。

是啊,我还有个“女朋友”呐。

我自己都差点忘记了。

我扶住额头只剩下悲伤的气息不断逃也似的从胸腔里散发出去。

“是在发愁怎么和解吗?这种事情我可是最拿手了哦,交给我如何?”乱藤四郎像模像样的拍拍胸脯,笑意盈盈胸有成竹的看着我。

我并不忍心打击少年自告奋勇的积极性,何况我也居然险些忘记回到家中我尚要应付并未做错任何事情的青江,我也的确应该为他至少买些什么作为赔礼才是。

险险的找回了些许思考的冷静,剩下的力气只够我挤出一个估计连我自己看了都会吓到的微笑。

“哦呀,方才还想着如何开口请你帮忙,那么就有劳你了,小乱。”

少年压着他的小礼帽摇摇头全然是不在意的样子,冲着我用力一眨眼拎起裙角轻飘飘的转了个圈。

“嘿嘿,没问题哒~”

我看着乱藤四郎翩然仿佛欲于天地间起舞的摇曳身姿,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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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精神分裂了!

修改了三日月的年龄【当然其实我觉得根本不会有人注意的

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我不更新了那我一定是被我自己挖的坑给坑死了,讲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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